原标题:“剧盒梦想”文化实验不到一年便落幕 ——小剧场作别“黄金地段”,谁之憾?
2017年3月,《新华日报》报道了一家门票只卖几十元的小剧场“剧盒梦想”落户南京新街口的消息。“中华第一商圈”,寸土寸金之地,这样一家带有公益性质的剧场如何生存?不过,人们在担忧之余,还是对这次文化实验充满期待。可惜,梦想的丰满还是难敌现实的骨感,这家剧场没能跨进新一年。在2017年12月30日最后一场演出后,和观众说了再见。
剧场落幕,梦想输给无奈的现实
对于“剧盒梦想”的告别,很多网友在网上纷纷表示遗憾。“长大的树”说,“在那里,我见证了每一个观众、演员借由戏剧交流,那一刻,我感受到纯粹的热爱带来的力量。”在“剧盒梦想”做了三次戏曲讲座的著名昆曲演员孔爱萍说,“小小的戏剧空间包罗万象,如同它的名字一样,聚合了许许多多的梦想,而这些梦想都在这方不大的舞台上竞相开放。”
对“剧盒梦想”的落幕,发起人吴玮玮说,“从3月到12月,在这个不足百人的戏剧空间里,每个月都有新的演出、新的面孔与大家相遇。‘剧盒梦想’给了南京本土原创戏剧一个展示的平台,已经算成功了。既然是实验,结果自然有多种可能。虽然这次在新百的实验结束了,但今后在别的地方,依然会有新的开始。”
高雅的文化,失败的原因是因为“钱”。“作为合作方,南京新百已经做出了最大努力,在租金方面给了很大优惠。但毕竟剧场太小,只有60个座位,我们又希望能尽量降低观演门槛,一张门票只卖50元,一场收入只有3000元。一个月我们一般演10场,其他时间会做一些讲座、见面会。这几万块钱,不要说租金,连支付工作人员的工资都不够。”吴玮玮感慨。
给文化留点生长空间,为何这么难
城市黄金地段,给文化留一点生长空间为何这么难?在“剧盒梦想”演出过多场的金陵即兴表演工作坊创始人李义坦言,“客观上说,现在南京做小剧场,整体还没形成氛围,观众的文化消费观念也还不够成熟。和看一场话剧相比,他们或许更愿意去看电影或者唱歌。”
作为同行,雩剧坊运营官姬净慈对“剧盒梦想”的生存窘境也深有体会。2017年6月,由南京雩剧坊打造的“小小雩剧坊”戏剧空间落户南京金奥国际购物中心。“我们目前也不赚钱,之所以还能生存,得感谢租赁方在场地费用上给予了很大帮助。一开始做文化,大家心气都很高,对未来充满希冀。但项目真正运营起来,现实确实很残酷,每天看着账上的亏损,简直不忍直视。”
为原创戏剧尽力,这话听起来“很宏大”,但做起来却很难。吴玮玮做演出多年,打造了“南京戏剧节”这一本土品牌。他坦陈,“如果只谈生意,只讲赚钱,把各地成熟的剧目引进到南京就行了,起码不至于担心活不下去。但作为南京戏剧人,还是有自己的梦想,希望能在舞台上看到更多南京本土的戏剧,让南京的原创作品有更多展示空间。”
正是这份责任感,让他们选择了坚持,也面对着一份尴尬。李义在和记者交流时说,“其实做话剧本身赚不了多少钱,尤其是成长阶段,更需要各方扶持。比如德基,就在商场里拿出一块公共空间做美术馆,不仅给广大市民提供了接受艺术熏陶的平台,商场也增添了一种不同寻常的格调。如果小剧场能得到类似的扶持,就会好很多。”
举步维艰,但戏剧梦想不灭
目前,尽管小剧场举步维艰,但这些看起来很“渺小”的付出,还是对南京的本土剧团起到了推动作用。南京师范大学南国剧社艺术总监孔德罡就说,“南国在南京所有校园剧团中,算是市场化程度相对较高的,但生存依然艰难。和‘剧盒梦想’合作期间,不但能获得票房分成,剧场还能帮助剧团处理宣发、推广等事宜,让剧团把主要精力放在艺术创作上。”
对此,南京航空航天大学青春话剧社成员宋文植很认同,“校园剧社最大的困境就是没有演出场所,租场地又付不起费用,如果能有地方提供场所,对我们来说实在是很大的帮助。”
小剧场进商场,其实也是剧场社区化的努力。雩剧坊这两年通过扎根本土,联手南京本地院团打造了多部讲述“南京故事”的原创剧目,先后亮相伦敦南京周、纽约南京周,受到很大的欢迎。为了更好地扶持本土创作人才,雩剧坊已启动了“U-theater”青年剧场计划,为大学生、白领等热爱戏剧但缺少演出条件的年轻戏剧爱好者提供免场租等优惠,为更多人圆一个戏剧梦。
对于本土戏剧人的艰难支撑,吴玮玮很理解,他也在做着种种努力,“希望‘剧盒梦想’会带着观众对它的期盼,在新的一天、新的地方,与大家重逢。”他也希望有关部门能出台扶持政策,为本土原创戏剧的成长扶上马、送一程。